转眼半年,长秋阁在现代文化的加持下越发红火。
在此期间,春深楼举办了一届选秀,有了第二批当红花旦。
而我与黎淮也越发熟悉。
一同吃了很多餐饭,一同为长秋阁研发茶点,一同听了很多相声,甚至一同过了中秋。
但他从未与我提及过太子与侯府,我也默契的没有问。
入冬了,黎淮的身体越发差了。
近日我想与黎淮商议把奶茶加入茶楼菜单,却一连数日未曾在茶楼找见黎淮。
我按捺不住,拎着玉佩敲响了侯府大门。
这是我与黎淮认识后第一次登门拜访。
把黎淮与高高在上性格孤僻的小侯爷挂钩,是我一直都不愿的。
侯府的门卫看到我递来的玉佩有些惊讶,但很快让秋浓将我带了进去。
侯府没我想象的辉煌,甚至有些破败。
秋浓左拐右拐的带我来到了黎淮的别院。
我看着小小的院落不禁咂嘴,任谁能想到这是个小侯爷的住所呢?
枯萎的花草,干涸的池塘,门口连个打扫的人都没有。
秋浓推开黎淮卧房的门,浓重的药味传来。
黎淮病了,病的起不来床。
我坐在床边,看着他烧的通红的脸颊开口调侃。
(倒是少见小侯爷有了几分血色。)
黎淮虚弱的扯出一个笑,勉力开口。
(醒春可莫要调笑我,今日前来可是阁内出了什么事?)
(也无甚大事,就是最近天寒了,阁内生意差了些许,想加个温补热饮,过来问问你的意见。)
不知为何,这话我说的有些心虚。
长秋阁生意虽没之前红火,但也断没到不出新品不行的地步。
只是一连数日寻不到黎淮,我莫名有些心慌。
刚见了他,虽是病着,但慌乱的心却是安定了下来。
黎淮还未回话,秋浓就匆匆的跑了进来。
他趴在黎淮耳边悄声说了什么,黎淮常年平静的面容竟出现了一丝慌乱。
(醒春,你委屈一下。)
我还没来得及反应委屈什么,就被秋浓抓着袖口拉到了黎淮床侧的屏风后。
室内脚步声响起,我听到了熟悉的声音。
(听闻淮弟近来身体欠安?可好些了?)
(多谢太子殿下惦念,臣已好多了。)
太子与黎淮聊了约莫半个时辰,除了虚伪的关心黎淮的身体,问的最多的便是长秋阁。
他关心长秋阁的营收,也不满长秋阁近来收入的下滑。
他听着长秋阁传递的消息,嗤笑内府大臣痴心妄想。
他还提到了我,在他的口中我不识抬举,宁愿当个老鸨都不愿为他妾。
是的,他曾想纳我为妾。
在春深楼风头炸起的时候,他曾派他的贴身太监从后门来寻我。
(姑娘莫大的福气,太子殿下有意纳姑娘为妾,姑娘可以收拾收拾准备享福了。)
我是怎么回答的呢?
(奴家这千人骑万人睡的身子殿下也看得上?殿下莫不是太饥不择食了些?还是公公找错了人传错了意?可要留心脑袋呀~)
小太监被我这一番话怼的哑口无言拂袖而去。
我初来这世间便已是花楼老鸨,说自己多干净我都不信。
堂堂太子要什么样的绝世容颜没有,怎可能看上我这破败皮囊。
退一万步讲,若是真看上了,怎可能派个小太监后门而入传话。
他看上的不过是我名下这摇钱的花楼罢了。
可虽是太子,也不可能强抢民膏不是?
但纳了我就不一样了。
我若听话,花楼赚来的钱他自是随意取用。
我若不听话,一个孤身老鸨死在东宫,又有谁会在意呢?
我本以为小太监回去后,此事也就告一段落了。
没想到,三日后,太子亲自登了我春深楼的门。
(小娘子伶牙俐齿的紧,嫁我为妾是高抬了你,你还有何不满?)
太子负手而立,居高临下的看着我。
我强压心中惶恐,轻佻开口。
(殿下能看上奴自是奴的福气,可赤伶自由散漫惯了~怕嫁与殿下后管不住自己让殿下难堪也保不住自己性命~殿下也不想为我个妓女名节有损吧~)
太子哪听过这般放荡不敬的虎狼之词。
气的指着我鼻子你你你的说不出话来。
我不顾太子愤怒,向前半步解开胸前衣扣贴了上去。
(如若殿下真看上奴这皮囊~奴便伺候殿下一造也使得~)
太子挥手将我推倒在地,大力拍扫着我贴过的地方。
(不知廉耻!)
由此……我和太子算是结下了梁子。
太子走后,春深楼来了一波又一波闹事的地痞流氓。
我虽心知肚明是怎么回事,但也只能生吞下这满腹委屈。
如今我在黎淮的卧房得知长秋阁背后的主人是太子。
我近一年的努力都是为了仇人服务。
我如同吞了十只苍蝇那样恶心。
终于,听到太子离去的脚步。
我未同黎淮打招呼径直冲出卧房离开了侯府。
好似一切都和来时不同了。